《幕后:一位觉者的实修日记》
Behind the scenes
场景背后
现象/表象之后
推荐序 |走出迷雾见真相
张德芬
从来没有一本谈灵性开悟的书把实相描绘的如此生动、又生活化的。作者的经历,其实和很多开悟大师经历过的都一样: 看到、体验空无,自己完全消失,进入一个没有时空、没有自我的状态。
符合克里希那穆提,和佛学上的描述
但是作者的难得之处就是他可以一步一步地、用非常平实的语言,不隐晦艰涩,不神秘绝对,只是如实地描述他的经历,所以读起来非常有趣好玩。
作者印证了杰德·麦肯纳的说法: 开悟就是小我杀死小我的一个自杀式的任务,但是他是在有一个挚爱的妻子和钟爱的小女儿的情况下,经历这些灵性幻灭的过程。而走完全程之后,他见山又是山,还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工作。甚至在整个体验真相的过程中,他的工作、家庭是没有被耽误的。这有一点像印度圣哲尼萨格达塔一样: 一生经营一个小卖铺,养家活口,但不妨碍他看透真相,了悟真理。
作者走的还是传统的静坐冥想的路子,他每天静坐时间很长,有一点像阿迪亚香提, 然后该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他用日记的方式,记载了自己一路来的风光,读来的确引人入胜。我喜欢他说的:“自我感仅仅是一种心理紧张感,需要连续不断的内部对话方能为继。”还有“每晚我都静坐、观察。我观察一切: 我自己、我的念头、我的感知、我前面的世界,永恒的现在--我检视了可以观察的任何东西。我认为我在任何时刻都应该可以从我所在的地方看见真相,不必在我自己所在之处之外的任何地方去寻找。因此,我只是去探究‘如是’,这挺有趣的。”
作者也承认,对于开悟,我们是无法真的做什么,只能深化我们对“如是”的理解,这是究竟解脱的必要条件。而“对自己诚实到残忍”是最伟大的盟友。
确实如此,需要对自己真诚到冷血,残酷
最后他给出了非常实际的一些建议:
1、信任: 信任能让你在禅坐的定静中找到勇气去面对虚空。
得先找到信任之人或信任之物,作为现实的锚点,才能放心地放飞自我。
2、臣服: 能让你在静心的痛苦阶段让自己消失,而且在日常生活中遭遇冲突时也能派上用场。
我的感受是“接受”,而非“臣服”
3、只要认真执行上面两个步骤,你就会在一定阶段获得洞见,然后三者形成良性循环。
我只能说,这本书会变成我的枕边书,甚至随身携带。因为它用一些简单语言所描绘的“现实”,真的是我们平日生活需要不断去认知和实现的。
最后,感谢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吕娜接受我的建议,出版这本书。谢谢译者清明在终南山闭关期间抽空翻译了这本书。而这本书最早能落在我手里,是一位旅居日本的小男孩介绍给我的,他年纪很轻,但是对灵性成长非常有兴趣,涉猎了很多书。
最后感谢老天,把这本书呈现在需要的读者面前,让该走出迷雾看到真相的人,有一个有力的凭据和对证。
“用地图画出虚空的方向”,这事可能吗?“某人可以指出深渊的方向”,这事可信吗? 是的,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打算试试。
废话(流汗黄豆),指月之手
本书以讲述我对“灵性开悟”的探寻开始,可以让任何严肃对待修行的人当作地图,为己所用。
整个故事围绕我修行的顶峰时期展开。当时,我在享誉世界的门罗学院参加了一个为期一周的冥想静修课程,当我参加完一些高级课程后,返回家中不到一周,然后毫无征兆地, 我开始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一系列深刻的洞见。我可以在跟妻子女儿散步时或工作时自发地进入一个更加拓展的视角,彻底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观。这些洞见很是殊胜,它们清晰而尖锐地向我阐释了终极实相 (Reality)的伟大设计。
其中一些洞见是毁灭性的,有的甚至达到了令人胆寒的程度,因为它们揭露了“自我”的真实本质。还有一些是如此的极乐,以至于我只能承受短短一小会儿。所有这些洞见显示出了终极实相的模型。这一模型非常精炼,其隐射的意涵能让人目瞪口呆。在这本书中,我详细陈述了其中四个洞见,好让我们对终极实相的真正构造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并通过这一全新的了悟解决一些重大的哲学疑问,例如意识与物质或上帝与世界的关系。我提供了这些体验的通用性质,所以大家有机会亲证书中的每个真相。
我写这本书是为了让“开悟”这事显得不再神秘。已经有很多很棒的书去讲所谓的“开悟”(亦称“不二智慧”),然而,缺少一本逐日、逐月、逐年详细解开真我 (The Self)的书。这本书是针对一个极其不私人的过程所做的极其私人的记述,一步步地拆解,以近乎慢动作的节奏呈现出来。读者们可以看到一条一步一步通向开悟的道路。经历剧烈而永久的视角转变, 达到高峰体验和终极了悟--这就是我希望带你们去的地方。
我这里的体会是“中道不二”是悟后起修之后的感悟。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此书能说明: 开悟体验并不神秘,并不是专属于某个其他的时间和地域的神话传说,而是一种视角的切实转化。任何人,只要对“存在”的本质有足够的探索欲,都能够在此刻、此地实现这一转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生而为人,因此,只要我们探索自己的心智到一定深度,就会发现一个同样的宝藏在等着我们所有人。我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还有一份全职的工作,这可以证明你不必非得在世俗生活和开悟之间做一个选择。纵观全书,为你提供了众多机会去亲证一些正在讨论的主题。为了保证真实性,我大部分时候都使用自己的私人日记。日记注明了日期。
好了,开始了……
第一章 仅存的欲求
我本可以以我生命中的几个不同时刻开始这个故事,但以我终于放弃的那一天开始,是最合情理的。
【日记】2001年5月31日
无论我何时处在那个时刻,它对我来说都算是路途的终点--不再有抱负,不再有计划,不再需要安全感,不再试图对我的生命作任何改变或修正,我只是安在于我本已所是的样子。那是我所体验过的最满足、最自然的感受,好像彻底从生命的游戏中退休一样。过去十多年,我一直是一个灵性探寻者,而在那一刻,探寻结束了。
“某个角度的探寻”结束了
我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我所谓的“仅存的欲求”。这硕果仅存的欲求孤零零在那儿,没有欲求的对象可以“被欲求”--也就是说,我再也没有任何欲求了。我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期待着“什么”,而现在,我不再期待任何事物了。我现在31岁,却和退休差不多了。我仍然去医院、跑步、睡觉、做研究,但我是在退休状态下做的这些。我们有美好的安排。我在睡眠实验室贡献出我的时间,而他们为食物之类的贡献出金钱。我不再为获得任何事物而刻意去工作了。
自从发现了我仅存的欲求,我发现我好像正在静静地死去。大部分的我已经死了。这很明显,且可以预期:只要我继续修习,我会继续死亡。而既然这事正变得清晰,我意识到它就是我所想要的全部。我可以大胆地说,它是所有人一辈子唯一想要的。
“静静地死去”,作者可能是渐修,我的体悟是猛烈地精神死亡
现在距离那“臣服”的特殊时刻已经整整十年了,再回过头来看这些文字,我发觉自己在想:我估计读到这些文字的人都会以为我有自杀倾向或得了抑郁症什么的。但事实却是--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了,说不定是巅峰时期呢。我当时有个幸福的婚姻,有一个我和妻子视作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我在睡眠实验室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各方面都很令我满意;我们刚刚实现夙愿,从城市搬到了风景优美的蓝岭山脉,刚好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夏洛茨威尔的市郊;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妻子和我都处在我们“共同的灵性‘探寻’”的巅峰时期。
所以,你肯定会想,既然如此顺利,那为什么日记里会出现“死亡”这种字眼?呃,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必须回到开始修行的最初--1990年。当时我上大二,对于“我是谁”、“我想要做什么”,甚至“我上大学到底在搞什么鬼”都没半点头绪。当时的我基本上处于浑浑噩噩、颓废度日的阶段。相信大家对此还蛮有同感的吧?
有一天,我在一家便利店排队,我的眼睛被一本最新的《生命杂志》吸引住了。它的封面是一张幽深的太空照片,上面印着那个简单问题:上帝是什么?我凝视着这本杂志,然后呆了。什么是上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随时随地都在说这个字,但这会儿突然被这个问题考住了--我们所说的“上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对每个人来说意思都一样吗?
我成长在一个不去教堂做礼拜的犹太家庭,所以在神学方面,我接受的教导为零。与宗教相关的知识,我只是偶尔通过电视获得一些,而且并不多。
因为某个我不可知的奇怪原因,我“被迫”买下了这本杂志。纠结地往外掏辛苦钱不说,那还是我第一次去读一本新闻类杂志。那些钱本来可以花在更有乐趣的东西上的,比如比萨饼和啤酒之类的。这件事过去已20多年,我已经想不起那本杂志的具体内容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我被一张照片深深吸引了--几个僧人,身着橘色袈裟,站在山顶,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
那是我第一次在人类的身上看见如此完美的满足,并不由地心生出这样的疑问:是否这就是认识了上帝?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体验上帝确实是可能的。而且,如果真的能体验上帝,那我也要。我的意思是,难道生命中还有比切实体验上帝更值得的事情吗?
可是,我们使用的“上帝”一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每个人对上帝的理解都不尽相同,但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上帝是一切万有的终极本源。那个衍化出宇宙的就是被我们称名的“上帝”。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上帝(终极本源),代表着终极的真相--有关存在的终极真相,比如:我们是谁?我们在哪?然后就是那个大哉问:在肉体死亡后,我们会如何?
所以接下来,人生头一回,这些问题开始在我的心头萦绕。突然间,“了悟真相”成了我生命中的头等大事。我发觉自己凝视着茫茫太空,问道:这是在哪儿?我们到这儿做什么?我看见人们辛勤工作、养家糊口,而我慢慢意识到,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们应该怎样过自己的人生。我们好像只是盲目地跟随我们的上一辈人,而不是真正明白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我开始痴迷于终极真相。我必须彻底弄清我们是谁,我们在哪,以及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的原因。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研究正确的资料,就一定能找到答案。由于我沉迷于凝望星空、思索“这是在哪儿”,于是我想到,研究这个问题的最佳去处就是天文学课堂。我不知道我具体该学些什么,但我学到的是一堆数学公式和科学图表,而那些玩意儿除了能告诉我“我们位于太阳的第三颗行星”,对解决“我到底在哪”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我的天文学教授肯定认为我疯了。可是,对于“当涉及上帝、思考宇宙在哪儿”来说,真的有那么疯狂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经常听见人们说“我们所深爱的逝者在一个更好的地方”吗?那思考“与我们这个世界相对的‘那个地方’在哪儿”真的有那么疯狂吗?
我不认为会有人傻到相信天堂就在云端的上方,或者你往太空飞,只要飞得够远,飞过银河系--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就到了。所以,我们所谓的“宇宙”到底位于何处?将我们与那个神秘的、承诺只要我们“行正业”就能去的天国分隔开来的“界线”在哪儿?我的天文学教授没有提供任何答案。
由于试图通过科学去寻找终极真相让我无功而返,所以我开始在自己身上想办法。这样做好像还蛮合理的:观察自己的心智(Mind),以及观察自己“身为我”的体验。那是我第一次试图努力观察自己的头脑,结果很令我震惊、不安。一开始,变得显而易见的是:我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的念头。它们如雪崩般涌来,我根本控制不住它们。可问题是,它们来自哪儿呢?我试着减缓念头的流动速度,好看看是什么引起了这些内在对话。但是,内在对话好像有它自己的生命似的。
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发现,但它勾起了我的探求欲---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不断地自我对话?有没有人发现,即使努力也无法停止自我对话?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们必须不断地自我对话?我们似乎能完美掌控我们的身体,而我们也因此假设:我们可以同样控制我们的思想。但仅仅一分钟的静坐就足以向任何人证明:我们可以拥有一切,但就是无法拥有对思想的完美掌控。
现在,请你尝试做一个实验。实验的目的是停止你的内在对话。不过,你观察的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让我们来看看……
【亲证】
花一点时间,抱着“让自己安住于宁静”的目的去观察你的心智。看看如果停止念头流动的话,能够保持多久。如果尽最大努力保持定静,能坚持多少秒?能否坚持哪怕几秒?是不是你越努力保持定静、头脑中的噪音越大?
我试过的,而且也正是因为有了以上领悟,我才开始正式灵修的。我期待通过每天的静心,迟早有一天会结出果实。经过最初对“缺乏控制”的震撼以及对“自我对话是从哪儿来的”的困惑,我开始注意到,通过修习,我可以通过一种奇怪的方法控制念头之流-- 一种非直接的、有点小猥琐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我在努力去追根溯源(以找出念头来自哪儿以及最开始引发它们的是什么)的过程中发现的。我的发现是:通过期待出现下一个念头,便能阻止念头的流动。越期待下一个念头,下一个念头就来得越慢。
“自我”有点叛逆了...
随着我的定静能力的提高,念头之间间隔的增加,很快变得明显的是:我越能在念头之流中增加间隔,我越能切实体验到一种巨大的平静和满足。而在之前,我从不知道存在这样的平静和满足。在定静中,我体验到了一种在日常思维心智中未曾体验过的真实不虚。这种定静,虽然转瞬即逝,却显现出一种古老或永恒之感。
好像我发现了一种“永恒之真相”,它一直都在那儿并适用于一切万有。但对于絮絮叨叨的念头之流而言却晦涩难懂。人生头一回,我看到了“定静心智”与“流动心智”之间的巨大差异。我觉得我已经解开了“我到底是谁”的秘密。
在这以前,我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更深刻认识我自己”的可能性。在这之前,我觉得“存在”好像没有深度。事实上,我之前压根儿就不了解“存在”,压根儿就没有认真思考过“存在”是什么。相反,我只是认同于屏蔽了简单存在之感的那些念头、感觉和感情。我知道我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因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切实体验到了我的心智。我已经和自己的心智共存了20年,但直到通过定静我才变得自知。我知道自己修习得越多,“对真相的一瞥”就会出现得越多。突然间,我对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来这儿”的探寻显得不再那么不着边际了。
我把哲学融合进了我对心理学的研究,希望这样有助于探寻到真相。可是,学术上的研究却阻碍了我的了悟,而不是产生帮助。事实上,直到大学毕业我才觉得可以开始严肃的自我发现之旅。我发现,在心理学的“科学”中以及哲学的“理性”中都缺乏直接的体验。我不希望仅仅是阅读真相或讨论真相,我想亲自体验真相。这也是我为什么被吸引到冥想修习中去。在上学期间,只要条件允许,我就会时不时冥想。但只有在课后我才能彻底浸人在修习中,开始我“真正的”教育--那种“真正意味着什么的教育”。
这里不好说,和根器有关,很多人需要这样的入海算沙,亦即“解门开,悟门塞”的过程,灵魂归体的路。
毕业一年后,我结婚了。在度蜜月期间,我带了一本书,一本比我读过的任何书都更能改变我人生的书。到现在我还会经常想:我老婆嫁给了某个家伙,但结果蜜月刚一过完,她所嫁的人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家伙。她知道我当时沉迷于冥想,而且她也欣赏这一点,她在我们认识之前就是一个灵修者。但我俩当时谁也想不到在读完这本书之后,我的转变有多颠覆。
这是一本灵修经典,《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是印度瑜伽行者帕拉玛罕撒·尤迦南达(Paramahansa Yogananda)的自传(他被认为将瑜伽带到了西方)。这是我第一次被什么东西感动得那么深。他对探寻上帝的热爱和奉献跟我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这本书的每一页都充满了深深的爱和对真相的热切渴望,也让我意识到,我的自我实现之旅有多严肃。
深有同感,探寻真理的热情,和愿意付出的牺牲
自从在冥想中一瞥真相以来,那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对真相的同样一瞥。这开始让我明白:灵性那些事儿都是真实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存在一个深刻的“共有体验”,等着任何修习让头脑安静并经常能持久定静的人类去体验。突然间,感觉这好像是我这辈子一直想走的路,只不过之前忘记罢了--直到这个外国人用他的自传点醒了我。我以前从不觉得人生中有目标。而现在,我突然成了一个有使命的人。
我感觉我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动力去探寻真相。我期待着投入我存在的每一部分到灵性探寻中--这即是我的本分。除非亲自体验到上帝或终极真相,否则我永不满足。我不会被现代社会生活中象征身份地位的东西所分心。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没有其他任何事比这新发现的“灵性道路”更重要。
从我在阿鲁巴岛的沙滩上读到那本书的那天起,我把我的航向对准了上帝,再没回过头。我热情地把这本书推荐给我的妻子和其他所有亲近的人,但只有我的妻子读了。她很快就迷上了这本书。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有强烈的愿望将自己完全投入到灵性道路之中。我有“注意力不足过动症”倾向,所以当我投入任何事情时,都会像激光一样强烈而专注。因此对我来说,持续一辈子探寻真相非常容易。值得感恩的是,我的妻子没有这种痴迷的折磨,她不像我这般疯狂、强烈,但她理解我的激情从何而来。她准予我自由,让我可以浸人在对真相的专一探寻中。
刚一度完蜜月,我便立即开始搜寻有助于加深冥想的东西。我找到的是禅宗和藏传佛教。我完全痴迷于这些新的教诲,我如饥似渴地阅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深地浸入到冥想体验中。
我采用的冥想本身非常简单。我使用了一种技术,对于驯化我狂野的头脑非常有效。
【亲证】
开始时,我会闭上眼睛,然后深入地凝视我的心灵之眼。这样做的目的是安于定静、不被杂念牵走。我把自己所凝视的黑暗想象成一个又大又滑的柱子,没有什么能粘得上去。当我凝视我的想象之物,或更确切地说,是凝视着这个滑滑的黑柱子时,我可以感觉到念头、图像和其他的心智活动开始生起。然而,只要我专注地观想黑柱子的滑性,就没有念头可以黏附在上面或完整成形。
如果你尝试我的办法并能长时间保持这种无形的心智状态,那么,强烈而有力的体验便会开始浮现。体验到的可能是狂喜,可能是超然,也可能是深厚的平静感。但如果你能进一步将这些难以抗拒的正面感受视为分心之物,便能体验到更深刻的东西。而那里就是我的目的地。
然而,那里的新感受或许并不是那么愉悦。事实上,就我而言,我发现它们相当可怕。
当你能不执着于即使最诱人的至福或平静时,心智便不知转向何方,于是只有转向它自身。结果,我体验到一种彻底的湮灭感。第一次出现这种湮灭感的时候,我感觉如果继续将心智放空,“我”甚至会消失。我拼命想抓住,然后睁开眼睛,害怕要是没有挣脱出来的话,整个世界都会离我而去。
幸运的是,对我来说,我那些渐渐习惯阅读的灵性书籍都时常强调“无我”。总体上,“无我”建立在对真相的热爱和信任上的。因此,我不仅加深了冥想的修习,还获得了“臣服于真相之智慧”的领悟。通过研究和亲自体验,我获得了对真相本质的信任。他如此强大,以至于让我感到不得不将我整个生命臣服于上帝,并相信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上帝那无限智慧的一部分(无论当时我的感受如何)。
这里和佛学观点有了差异:无神论的佛学视其为“心”,也就是“真我”
随着我对真相的信任得以深化,都增强了我臣服的愿望。
1997 年的一个春日,我得到了一个机会,让我新发现的信仰得以实践。接下来的这些文字就是几年后我开始记录我的灵性之旅时写下的经历……
在真诚地臣服于宇宙几天之后,我就有了对“无限”的初尝。大约五年前,当时我正在冥想,那个熟悉的“失去自己”的感觉又来了。我被“丢掉自己”这个想法吸引了。我那段时间所阅读的禅宗和藏传佛教典籍暗示过“丢掉自己”。可是真到了需要丢掉自己的时候,我又恐惧得退缩了。因为我觉得那就是真实的死亡,甚至会更糟,是整个世界和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湮灭。
我是用对真相的追求(愿意牺牲奉献的力量)来对抗这种恐慌的,还有就是参考了其他觉者留下的文字/语音等,对结局已有所预感。
(或者)再加上,被足够的、现实的苦难所推动。
但就在这紧要关头,我想起自己已经把生命臣服于宇宙了,所以我可以拿我的生命去信任它。于是,我想了想我需要信任什么,而当时冒出来的是这个词:佛性。对我而言,这个词相当于“真相的本质”。所以,当我坠进无我的深渊时,我不断对自己重复:我信任佛性,我信任佛性……我估计重复这句话给了我慰藉,让我得以从最核心处放手,然后接下来发生的就是……唰!!!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无躯体状态,完全淹没在了爱之振动的无限海洋中。这些振动如此强烈,以至于我感觉真的像漂浮在水面上一样。我所认识的世界不复存在了。唯一存在的只有这纯爱能量的海洋,无边无际。我记得去回想它,好像这种状态有些熟悉。而一旦回想,便提醒了我是一个“我”,因此接下来便重拾了“自我”感。
Emm.. 类似性高潮,亦即“无我体验卡”
我记得当时这样想的:“这真是美,真是妙,真是不可思议……”而随着我开始给它命名,我作为“个体”的身份开始成形,最后感受到在爱的频率的海洋中踩水的感觉。我对那些频率以及整个体验本身的爱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我能感觉到我自己开始变成固体,好让我能够回到一个“可以让我思考和回忆这超越了思想和理解的非凡状态”的地方。
这是我头一回遇到超常之事。在此之前,这个世界显得很固态,虽然我质疑过这个世界的本质,但从来没有理由相信我可以像在那次体验中的那样--超越这个熟悉的世界。还有,我读过的文献中没有任何文字可以让我相信可能体验到那样的感受--沐浴在强烈的爱之振动中。我甚至从来没有听到过天堂是这般深刻的美,这般无从抵御的强大。这个体验最让我无法摆脱的,不是它的超常本质或它的原始能量,而是觉得它无比寻常的熟悉。
就像游子回家
那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熟悉,而是其整体本质让我感觉到这些爱之振动是永恒的--不管我们有没有意识到,它们都一直在那儿。就好像爱之振动一直都是我真正的家、我的定数。我们称之为“真实的世界”的地球之旅只不过是一次幻想出来的短途旅行,离开纯爱能量的永恒国度。从那一天起,这种体验成了我的圣杯和一个值得信任的试金石,我愿意终其一生去追寻。我把我的修行之旅视为回家之旅。我对“永恒”有了简短的一瞥,接下来,再无其他能让我满足的了。我得了思乡病。
穿越死亡幻象,抵达永恒之地
接下来的五年,我将自己沉浸在强度越来越大的修习中。我不只冥想、研究,还开始了新的修习,例如清明梦、出体、服用迷幻鼠尾草,以及可能帮助最大的--对门罗学院的几次拜访。门罗学院(TMI)为罗伯特·门罗所建,他因出版了几本出体领域的先声著作而闻名于世。他还开发了一种建立在立体声基础上的技术。通过播放一种超出可听范围之外、被白噪覆盖的音频,让听者进入不同的觉知层次。
我买了一套针对冥想的磁带,惊讶于它能引导进入定静的深度,因此在存够学费以后,我报名参加了他们一个为期一周的住校课程。在小册子上他们说得很明白,不应该抱着出体的目的来参加某个课程。我因此推断,出体是大多数人参加这个课程的原因,但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只希望更深人地体验不同层次的觉知。我把这个课程视为深人自己心智的机会,并希望它对我的自我发现有所裨益。
1999年初春,我到了一个著名的地方,一个我在书上看过、梦想了多年的地方。它位于弗吉尼亚州的纳尔逊县,坐落于蓝岭山脉的山麓小丘。它离我和家人将要搬去的房子只有几公里远(去门罗学院一个月之后搬的家)。高山的景色比我想象中还要壮丽、令人生畏。我的住所被美景环绕,广阔的、使人眩晕的郁郁葱葱的重峦叠翠向四面八方无限延展开去。
门罗学院的居住条件非常简单,一个参与者住一个小房间,只够放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说白了就是隔着厚帘子的小隔间。帘子一拉就成了我的私人寝室。室内有一些床上用品、供自己选择的各种灯光、一部内部电话和一副貌似很专业的头戴式耳机。接下来的一周,我的世界便被精简到这个样子。在课程的第二天,我对我的小房间内部做了“房屋鉴定”,结果只发现了一些毯子。我当时还在想:这其实才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度假。
准确地讲,我之前度假过多次。我曾乘船去维尔京群岛和墨西哥的各个地方。我曾在祖父母位于迈阿密海滩的房子里过寒暑假,驾驶他们的船往返于马里兰州的基韦斯特和安纳波利斯的海滨。有一次,我甚至用整个夏天的时间游遍了巴哈马群岛。但我发现,只有现在,在这个三乘七的小隔间里,我才第一次体验到了真正的度假。
在所有“传统”度假中,例如我之前那些度假,都有一个“公分母”--总是有一个“我”参与其中。无论我什么时候去拜访这些遥远的地方,都有同样的个人问题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行李一样,一直跟着我。我仍然体验到和平常一样的不安和焦虑,即使躺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它们仍在表层下悄悄地运作着。而现在,在这个窄小的小间里,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度假--这才是一次真正的度假,一次脱离了所有焦虑的度假。在过去,这些焦虑一直渗在我的存在之感中。它们渗人得如此彻底,以至我压根儿没有意识到它们是我存在的连续性背景。
这里的“公分母”就好像“全我”,包含潜意识的我
在课程中,我们每天会在自己的小间中边听磁带边进行六次静心,每次一小时。在每次的间歇时间,所有的参与者会到会议室碰头,根据自己的意愿自由地分享我们的体验。参与者们来自不同的生活背景。很多人都去过不同的国家,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信仰体系。而所有参与者都渴望体验的,是一种拓展的“存在”之感,不管这对他们各自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我们所有人听的磁带都一样,听着同样的频率,但由于每个人的偏性不同,所以每个人的具体体验也不同。这些体验包括像梦一样的景象、出体体验、强烈的情绪记忆、疗愈或转化体验,等等。在去门罗学院之前,我看了一些人分享的经历。所以我对于会体验到什么有一定的预期,即使当时没有意识到这种预期。
并不是说我执着于任何具体的期待,而是大抵地假设:无论我在门罗学院体验到什么,本质上都是“视觉”性的。但结果却是,我在这为期一周的静修期间所体验到的东西的深刻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接下来这些就是我在课程第二天空当做的记录,写出了我的预期和实际的显化的不同之处。
【日记】1999年5月
哇!要写下来的话有点困难,因为它让我充满了能量。但我意识到真正重要的是觉知本身。我刚刚体验的深度觉知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我都没法找到合适的词语去描述它。从头到尾我都保持着全然的觉知,以至于我感觉到我的意识在拓展,但有些紧绷,有些笨重、浓稠,但是是扩展性的。我想到,这比我之前认为自己想要的任何视觉性的玩意儿都强有力得多。我真希望我能自己复制这种体验。
第四天,我继续写道……
非常深。无法言说。重而深的觉知。爱它。无法描述对它强烈的爱。不想下楼去谈论它。不想听其他人分享视觉性的故事。我词穷了。我无法表达我有多不想再要视觉性的玩意儿。这真的太强烈了。你的觉知才是关键……真正重要、剧烈的是那层次极深、甚深的觉知。我的天呐,太深刻、太强烈,太妙,太美了。进入得越深越美妙。好像我正在趋近几年前体验过一瞬的“纯粹之爱的振动”。
让我非常激动的是“大我智能(Mind)”本身的深刻,而非我们一般所认为的它那迷人的内容和外显。想想吧:生命由无限多种体验组成,而所有的体验都发生在大我智能之中。无论是我们认识的人、去过的地方,还是人类情感光谱上的全范围--从强大如深爱到乏味如无聊--我们所体验的一切都体验于大我智能之内。然而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无限智能本身。
那些磁带好像是让我的身体放松到睡着的程度。身体睡着后感觉起来很沉。身体睡得越死,就越能觉知到身体消失后所剩下的无限智能。这不是日常生活中的“心智智能(Thinking Mind)”,因为心智智能非常认同身体,而现在身体已经睡着了,反正就是,离开了。
于是,所留下的只有脱离躯体的、简单“存在着”的感觉。肉体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所剩下的只有“觉知空间”,感觉就像一个深而广的、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空间。甚至那些可能出现的、与空灵感和极乐有关的思想和情感都是短暂的,因为再也不执着或认同大我智能的某些显化了。现在,体验聚焦在大我智能本身了,或具体一些说,聚焦在“觉知空间”上或装下所有显化和体验的那个“容器”上了。
之所以把这种深刻感归于这个新发现的觉知(Awareness),是因为感觉它是永恒的。虽然短暂的显化在那个广阔的无限智能中来来去去,但它本身从来都存在并会一直存在下去。作为一个探寻真相者,最打动我的是体验它的永恒性质。好像我越多地安住于觉知空间,它越加拓展,并最终显化为极乐。好像我越少认同我有限的自我感,就越多认同这广阔的觉知空间。
对终极实相(Reality)本质的孜孜求索,驱动着我前进。我们存在的无上真相取决于这个问题: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要某个探寻真相者在任何时候切实体验到了某种“永恒”的东西,他们就会自然地认为他们正中了靶心!但是中靶心只是一个开始。虽然这一体验很强烈、深刻,但它的重要性与接下来的相比较,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第二章 看见虚空
一年之后,我返回门罗学院参加他们的一门高级课程,这门课程专门针对“内在指引”而设。当然,我个人的行事日程转来转去都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终极实相是什么?在那段时间,我们学习如何与觉知的更高状态连接,从而获得我们各自人生课题的内在指引。现在回过头去看,发现这样的比喻可能会比较合理:就是那时,大便掉在了转动的风扇上。
我不能说得太绝对,因为在我的旅途中有很多标志性的事件,但这次的转折非常大,由“在公园里平稳骑行”变成了“乘坐失控的宇宙飞船冲向太空深处”。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说,我触发了与终极本源(也可称之为宇宙、上帝、终极实相等任何你希望的称呼)的一场对话,而且这场对话在那次为期一周的静修之后至少持续了两年。不过它并不是双向沟通,而更像是某种讲述,或者说得更具体些:一种展示。而我的角色只是一个见证者。
我的问题已经无比清晰了:我们存在的终极真相是什么?终极实相的本质是什么?答案已经来了,但它花了我好几年时间才解开。
刚一离开门罗学院,我便在日常生活中毫无征兆地有了奇怪而神秘的体验。我已经习惯了从冥修、迷幻鼠尾草、双脑磁带等事物中获得各种神秘体验,但所有那些都是到一定程度就会自然产生的、可预期的。我没想到在平常的生活中也毫无征兆地遇到强烈的“出世”体验(Out ofThisWorld Experiences)。
在那段时间,某些事件好像是随机的,我眼中的整个世界好像全都是由光组成的。想象一下,当你坐在家中客厅的时候,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好像某人打开了上帝的调光器。光让视野饱和到所有的界线都消失了,只显现出明亮的光辉。这种事至少一个月发生一次。
但大部分事件看起来一点都不随机。事实上,变得非常明显的是,我当时正被宇宙有条不紊地展示着什么。时不时地,其中某个展示就会显化成一个全方位的洞见。我之前听说过印度及各种神秘领域中的深刻洞见,但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亲自体验到。可是,深刻的洞见好几次都毫无征兆地降临,而且通常是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接下来这些文字就是第一次发生时的记录……
【日记】2000年5月
在上一次拜访门罗学院一周之后,我得到了一个非常深刻的洞见。当时,我正站在厨房的桌子旁,看着冰箱却并没有注意它,我的心思还留在静修期间所新发现的“拓展的觉知状态”上。紧接着,我突然发现我的视角或“觉知点”弹到了我身后约70厘米远的地方。然后我立刻意识到,在那个位置,我的视野就好像穿透了厨房、深入进了终极实相的本质。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我会说:在我视野的外缘,我仍能看见厨房中的物件,但它们几乎被忽视掉了,类似于看电影入迷之后,会忽视掉银幕之外的东西。在这一点上,好像我的视角超越了厨房,相反,我所被展示的像是一个“种群的海洋”。好像以鸟儿的视角看无边无际、波光粼粼的海洋,然而我知道,我所看见的代表了“无限宇宙”本身。然后,好像正在给我上课似的,画面快速变换,像是在强调:无数单个的小水滴组成了这无限的能量之海。
但我发现这一体验的真正深刻之处不是其画面性的一面,而是位于洞见的根基处的“直接的知晓”。这堂课很清晰。宇宙是由一个组成的还是由多个组成的?我得出的结论是:两者都是,取决于你的视角。
我即刻便知晓了,我被展示的是终极本源,或者传统的叫法--“上帝”或“合一”。他通过同时做无数个梦,显化出了整个宇宙。作为个体,我们每个人在本质上都是上帝的一个梦,与上帝做的其他梦进行互动。
当我意识到我只不过是在“梦见”我的人生时,我开始“醒了”。不好解释何谓做梦,它就好像不省人事的时候似的。我感觉自己开始往天花板上面升,开始感觉“脱节”。我知道我正从梦中觉醒,而当我想到我会丢下妻子和女儿时,我立即害怕起来。我撤了回来,然后随便抓来一些纸,试着记录下刚刚的体验。
脱节(detachment 脱钩,超然? )
接下来的一年,我处于灵性探寻的高峰期。截至当时,我对追寻上帝/真相/终极实相的热切执着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但接下来的那一年透着这一味道:我知道我正在逼近我的目标。我的修习开始有了重大的成果,这激励着我投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大部分时候,我的修行与我的日常生活都能无缝对接。
与妻子交谈或跟女儿玩耍都是修行的完美时机,因为我发现灵性的整个精髓可以精简为“放下自我感、柔顺于当下”。因此,如果跟女儿玩耍,我可以全然地专注于我们一起创造的任何幻想中。如果与妻子相处,我会将自己沉浸在交谈中,直到当下其他任何事物似乎都不存在了。也许真的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存在。
乘物游心,和光同尘
作者目前可以随时(?)做到极度地专注(心流)
但另外一些时候,我的灵性追求已经变得如此痴迷,以至于开始跟我的日常生活产生冲突了。举个例子,我们刚刚搬到山中租住一年之际,我的妻子想买一套房子。在我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正处于“跟上帝相撞”的航线中,我不能在中途分心,至少不是现在!
这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将我的头脑训练得定静而不受限制这一点上,我劲头很足。所以我知道,仅是想着房子的事都差不多会毁掉我辛苦修来的“平和的心智空间”。幸运的是,我的妻子非常理解我的回应: 我不能被追求上帝以外的任何事打扰。在我生命的这个节骨眼上,要么成功找到真相,要么功亏一篑。我感觉我已经快成功了,只要继续保持航向,就会最终突破,找到这些大哉问的答案: 我们的本质为何? 我们在哪儿? 我们为何而来?
我不确定接下来具体会发生什么。可能对热切的追求心生厌倦,也可能达到某个点、让我了悟到: 为我修行提供燃料的,正是欲求。最终,这两者一块儿来了,显化为我所谓的“仅存的欲求”。我已经被欲望的滋味弄得厌倦不堪,导致除了从所有欲求中解脱的欲求,我再无其他欲求 (包括对真相的欲求)。我厌倦了需求感,好像我一直缺失着什么或等着什么来让我变得完整似的。
而这让我们回到了这本书的开头……
【日记】2001 年 5 月 31 日
……我会试着解释我所说的“退出”是什么意思。我们总是奔着什么而去。我们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而是用自己扭曲的方式。我们试图让自己完整,好像可以切实达成似的。但事实上,那不过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游戏,比那些无意义的竞争更扯淡。那是我们唯一知道的,所以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我们处于“不断让自我变得完整”的过程中。我们持续不断地添加、前进,永不停息。我们的生命令人混乱,而真正的活着却非常稀有。相反,我们只是“被”活着。
我们不能保持定静哪怕一个小时,这难道不奇怪吗? 我们总是需要声音或视觉的刺激,或某些“精神自慰”,因为我们太害怕我们自己、太害怕定静了。定静感觉像死亡,因为我们不知道除了“分心”还有其他的乐趣存在。
因此,那一天,我“退出”了。我向自己宣布: 不干了,完工了,完成了。我不再为任何事而努力,不再试图做一个完整的或更好的自己。
我之所以在旅程中的这个时候 (决定退出之时)开始写这本书,是因为当我通过我的日记回顾自己的旅程时,很明显地发现,我灵性旅程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臣服”。事实上,灵修的核心不是别的,就是把自己臣服于终极实相。不管你把终极实相理解为上帝也好,耶稣、阿拉、湿婆神、全一甚至觉知也好,都丝毫不影响,只管臣服就好。
接受,接纳,认清 ta 就是自己
唯一重要的就是要切实地“臣服”。无条件地信任实相。将你自己的意志顺服于实相,除了实相提供的以外,再无他求。
之所以我对“臣服”的深刻本质感受如此强烈,是因为: 十年前我就已经开始冥修了,而且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地修习。但是,只有在臣服之后,准确地讲是四天之后,我才终于开始接收到关于存在的大哉问的解答。接下来的这些是在经历一个撼天动地的体验之后写下的……
【日记】2001 年 6 月 21 日
2001 年 6 月 4 日,我正在用吉他弹奏乔治·哈里森的《我亲爱的上帝》,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一个空洞的声音,让我往后看。我照做了,然后我看见了--真相。我在身后看见了,而且自打那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我朝后看时,我看见了“虚空”。这玩笑开大了,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们所有人只能看到当前 180 度的视野范围,但那只是当下整体的一半。令人惊奇的是,我们没有察觉我们存在的另一半。
要给某人解释何谓只有 180 度视野,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把手臂展开,像张开翅膀一样,然后把手臂伸展到视野之外。这样就可以轻易地让他们明白,人们的视野只有 180 度。然后我会指出,如果他们想要看见身后,那就必须把注意力转向身后假设的事物。是注意力的转移改变了这 180 度视野中的事物。实相为何,取决于观察者。
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意识到我们只有 180 度视角,是因为我们存在的另一半未显化,因此没有被觉察。然而,这一次我看向身后,我看到的是 360 度全景!!! 我之前看不见的那 180 度是虚空!!! 我发誓,当我看到身后时,滤镜不见了,我看见了“终极真相”! 我同时看着两者: 身后的虚空和身前的客厅, 但现在我看见了客厅的真实样貌。我通过这种方式看到: 身前的客厅只是一个银幕上的画面-- 一个全息图。我不在房间里。我只是“觉知(Awareness)”。我看见,一直以来我都是纯粹的觉知,紧靠着某个电影银幕般的东西。那就是我们所有人之所是。
“借假修真”幻象以画面直观展示了潜意识?
“我看不到的就不存在”“‘我’作为唯一的观察者”
这里可以看作是,他的观察(觉知)和被观察之物短暂分离,所以才感知到了这个“荧幕”,也就是“心之镜”(更像是拉康的镜子,只涉及感知层)
还可以看作,他的灵魂在第四维度(数学上的虚数维度)上探出了头(濒死体验的全观)
它仅仅是一个大银幕--一个该死的全息银幕!我看见了显示客厅的银幕,并同时看见了身后--无限。我开始粗略地把这一切写下来,而它也不断持续着。我只要一停止写字,实相就会展开,显示那一直在我们身后的--虚空。
我的神志正常到足以意识到我的言论听起来有多不正常--“我们背后什么也没有”、“前面是虚拟现实的银幕”。实际上,我不敢跟妻子以外的任何人分享这一经历,因为我意识到这种体验对于我们的存在本质而言,到底多具有颠覆性。我想这就是看见 UFO、发生濒死体验或其他违背常理的事件时的感觉。当你试着分享这类东西时,别人会觉得受到了严重的侵犯,因为你所暗示的对于他人来说太过激进,而他们对此或知之甚少或全然不知。
换言之,如果我确实见过 UFO,那就意味着你其实生活在一个存在 UFO 的世界中。我不知道对此你的感受和它的哲学含义是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有过“濒死体验”--我看见了天堂,那么我就暗示了来世确实存在,而对你也同样存在。因此你可以想象,当我跟朋友和家人分享我的经历时,我有多么不舒服。
大约一个月之后,我确实有试着跟那些我之前分享过灵性体验的人分享这一经历。对我来说,变得明显的是:
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所描述的情形跟电影《黑客帝国》类似--假定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共享的虚拟现实之中。但实际上我所暗示的远比“我们在这个世界中做着一个共享的梦”更深刻、更令人不安。
《黑客帝国》是一个真实的人在体验梦境,他被欺骗了,以为自己眼前的是真实的世界,但事实上却是一个被虚拟出来的现实,一个真实世界的模拟。他之前处于沉睡状态,后来在真实世界中醒了过来。我的体验与《黑客帝国》的不同之处在于: 并没有一个真实的人和真实的世界让你醒来。这貌似区别很小,其实区别很大。
以我的经历而言,当一个人超越了幻相或者从沉睡状态中醒了过来,看见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是另一个人,而是纯粹的、非肉体的“觉知”; 看见的外在世界不是稳定的、固态的,而是屏幕上投影。一个意识之屏,但归根到底,就是屏幕。要阐释这样的领悟,其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我的日记,我意识到自己当时太过强调所谓的“电影银幕”了。我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偏颇,因为在那次体验之前,我的整个世界都是银幕上的“投影”,而结果发现所有眼耳鼻舌身意都只是“银幕”上的投影,让我错愕不已。不过,现在回过头检讨一下,发现如果要传达我的体验,只强调其中一个面向会有些误导人。
要我现在来说的话,比起“投射”,我会更强调: 我整个感知突然自发地拓展开去,同时覆盖了所有方位。我仍然可以看见我身前的世界,像所有明眼人那样,而且我的视角从 180 度扩大到了 360 度,因此同时也看见了身后,而结果却并不是我所预期的沙发和墙壁。相反,我看见了虚空--未显化的部分。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 我处在体验的中心,我的体验包含了两者--我前面已显化的部分和我后面未显化的部分。要解释未显化的看起来像什么,我能使用的唯一描述是 (我承认听起来会有些好笑): 就像你闭上眼睛的时候。
但并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空无一物”,而是“绝对的空无”。我认为,未显化的部分/虚空的属性是“觉知”、“空”和“永恒”。
我当时是完整的看见。我前面的世界像一个银幕,与身后的世界形成对比--全然的空无。我之所以像个疯子一样一直说“整个世界都显示于这个电影银幕上”,是因为那种体验就像沉迷于电影中、忘记了你其实身在电影院。
有时候,某个东西打断了你的专注,魔咒已被解除,然后你留意到了电影院和银幕以及还在播放的电影。与之类似的是,当我对眼前世界的专注被毫无征兆地打断后,我看见了世界所在的“真空区”。
我之所以总是把自己描述成“紧靠电影银幕的觉知”,是因为: 在通常情况下,世界与我之间显得没有距离。因此,它似乎组成了我的全部体验。然而,这次洞见让我从我们称之为“宇宙”的电影银幕往后退了足够远,意识到了宇宙所在的“觉知空间”。觉知空间就是与所谓的“世界”相对的另一半。
我觉得是他“看到”了“永远存在的,认知之外的,未知的部分”。
盘一下整个逻辑:
“我(ego)”是幻象
“我的边界”,我与“非我”的界限消失
又因为无明来自于“我”,于是“无明”本来就不存在
通过 360 度地看见,我想起了经典的“阴阳图”。白色的一半就是我身前的世界或宇宙,黑色的一半就是我身后的未显化的部分,连接黑白两部分的曲线代表前面的“世界”与后面的“未显化部分”的“不可分割性”。
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地活在这个布局中,但我们已经习惯沉迷于白色的一半(即有各种形式的、变化着的“世界”),而对于黑色的一半(与“世界”相对的、永恒不变的“觉知空间”),我们已经变得眼盲了。
由于已彻底认同这个形而下的世界,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将自己视为形而下世界的一分子,而忽视了自己的根本真相--我们也是永恒不变的、无限的、正在体验做人的“觉知空间”。
这一发现彻底颠覆了我们的基本常识。对我来说变得很确定的是: 基本的“主体/客体”模式也是所有存在的根本模式。无论你是一只蚂蚁也好,人类、外星人或变形虫也罢,存在模式都一样。“后面”的主体去体验“外面”的客体,以这种模式,你方得以体验你自身。
你已经醒了也罢,仍在做梦也罢,甚至你死了、去了天堂也罢,都是一样的。因为即使在天堂,你也会体验着什么,也就是说,你会在主体/客体基本模式中去体验--你是“后面”的觉知,正在体验“外面”的天堂。
认识到这永恒的模式,会立即摧毁我在持久而稳固的世界中所抱持的一切幻相。不知怎么地,我的世界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地存在于基本的主体/客体模式中。知晓了这一点,所有显化出来的事物,不管是我们熟悉的日常世界、还是在梦中的头脑性景象,甚至最高的天国,都只是意识银幕上变幻的投影。因此,通过向这个自以为很了解的世界不断投射所得的“真实感”,被抹除了。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体验,它对我的日常观念造成了非常实在而重大的改变。以前,从我的内在往外在那个稳固的世界看,我是一个分离的实体。现在,我已经自发地打破了这一观念,获得了更广阔的视角: 我通常所认为的外在世界其实发生于意识之内。现在看来,所谓的外在,其实是内在。
神秘领域中有这样一个说法,它涉及了我的体验以及为什么这种体验会永久地改变我看待世界的方式,这种说法是:“一旦你意识到那条蛇其实是一根绳子,那么你永远不会再把那根绳子错当成蛇”。因此,既然我已经看见了世界的真实面目--只是意识银幕上的内容,那么我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认为世界是稳固的、独立于我之外的了。从某种非常真实的意义上讲,那天,我之前认知的那个世界,死了。
知幻即离,离幻即觉
但非常奇怪的是,事实上我感觉不是“我的世界”死了,而是我的“自我 (Self)”死了,以某种我先前打死也想不到的方式。我的自我感从核心处被撼动了。现在,我已经残忍地意识到了一直在运作的永恒虚空。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排外地认同于我眼前变幻万千的世界,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不变的背景--“觉知”本身--我们真正的、永恒不变的本质。而在发现了这被遗忘的另一半之后,一种死亡感来临了。我感觉旧有的、局限的自我感被一种新的自我感淹没包围了,新的自我感知晓我们体验中的那永恒不变的另一半。
在这一经历之后,我开始对这永恒不变的另一半变得痴狂。我注意到我心智中的所有内容--不管是我的思想、情感还是在世界中觉知到的无数客体,都只是“运动状态下的大我智能 (The Mind)”。“虚空”即大我智能,它本身则是不动的。我继续展开对真相和终极实相的探寻。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从冥修到“定静 (Stillness)”。
第三章 “一”与“万物”
对于我的新发现--“我的存在”的不变和永恒的“另一半”--调查了六个月之后,我写下了这些……
【日记】2001 年 12 月 1 日
昨天,在冥想期间,我滑入了一个奇异的觉知状态--深入的内在静默状态。我认出这种定静就是我的基本状态。而这一认识导致静默中出现了一个搅动,让我意识到了我心智的运动。眨眼间,我看清了整件事情并完美地理解了它。我甚至跟它玩了一会儿,然后把它送进了记忆中。
在这次冥想中,我就是全然的“定静”本身,而且我刚一意识到它是极乐的,便已进入运动性的舞池中。在运动状态中,我仍能感受到刚才的极乐,但它感觉起来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重新进入到定静中,然后再次进入到“极乐的领域”。我继续来回摇摆,意识到这两种状态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运动不能理解定静,因为正是运动 (思考、理解等)扰乱了定静。因此,简言之,头脑永远不能知道真相或无限。正是因为头脑在场, 真相才无效的。
解门开,悟门塞
我所见的象征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和“我们存在的整个情况”。我已经对某个非常熟悉的东西痴迷一阵子了,而这只是同一主题的变奏。我看见我们同时存在于两种模式中: 静止和运动。
当我们遭遇哲学上的错误 (Bug)--我们追求真相,却发现它难以捉摸、自相矛盾。这是因为我们将自己视为“运动的实体”而非“宁静或静止的实体”。运动的实体是行动中或思考中的心智。运动试图理解定静,想想这有多傻! 这是一个明显的矛盾。几天前,这切实在我冥想之时发生了,这些体验混杂在一起、更加显得奇怪了……
这个视角很新颖,得把自己视为“静止的”而非“运动的实体”
之后,我继续写道……
好像没有人可以“知晓”真相,一个人只可以“成为”真相。但探寻真相的人想要成为真相的话,就必须死去。事实上,正是探寻者让探寻模糊不清。因此,是“人”想要真相,但正是真相的本质首先需要杀掉那个探寻它的人。这是事实,正是因为我们“身而为'人’”或“对‘人’的认同感”才使得追寻显得有必要。
呃,我试着说得简单些。有一天夜里,我思考着把钟摆作为终极实相和上帝的象征。好吧,让我们把上帝比作一个钟摆,而钟摆的本质就是“往返于动静之间”。钟摆在从一边摆向另一边之间是绝对静止的(虽然很短暂)。定静的时间是长是短无所谓,因为定静在本质上是“无限”(事实上,我们根本就不能测量定静的时长,因为它无法作为一个实体被我们感知到)。
是的,当钟摆(上帝)静止的时候,它是无限的、未显化的,而当钟摆(上帝)运动的时候,它是有限的、已显化的。运动着的钟摆(也就是你我)试着去知晓或理解定静,你想想有多荒唐。这就是我们的处境。我们是运动着的钟摆,在寻找静止的钟摆。不过正是由于我们不停运动着,才使得我们无法认出“定静”。
对于运动来说,觉知到定静的唯一办法就是停下来。但停止是“运动者之死”,所以运动者永远无法看见定静。这让我想起了在门罗学院期间对此的初尝。我意识到,没有人能达成开悟,因为没有人能抵达“开悟之地”。相反,只有开悟才是所有分离的终结。
因此,只要将自己当成世界的一分子,我们就不可能靠近真相--除非面对必然的死亡。这不是进入黑暗,相反,这才是真正的解放。事实上,我们一直都是解放的,自始至终就不存在任何束缚。我们已经是完整、完美的了,只不过一直做着一些“非常厉害”的事让自己假装不是如此罢了。就像戏剧中的演员,由于他们演技步入了化境,才能把角色当成了真实。这不就是成为一个好演员需要具备的吗?我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
在旅程的这个阶段,我那段时间一直规律地在电脑上写日记。因此接下来,基本上会靠这些日记讲述剩下的故事。
【日记】2002年2月2日
现在刚刚凌晨3点,但我感觉必须写日记。我做完了一个非常赞的冥想,之后,我知道连接回来了。我回来了。这段时间以来,我日益建立起了一个更深的连接,但这一次感觉非常持久。感觉这个连接像是我新的基线。我鼓励自己记录下更好的日记,试着用文字抓住我之前一直没有尽力去抓住的东西。现在是最佳时机,因为另一个浪花才刚刚开始,而这次我确定会从最开始记述整个事情,也就是现在。
我最近对定静很是痴迷。好像日常世界就在“定静之海”上面。我们能在任何时候浸入爱之神性的无限海洋之中,但运动成瘾让我们一直停留在海面,没有意识到等着我们的东西,而只要我们能放松地沉下去,就能意识到。当你真的沉入这个空间后,它是如此熟悉,如此像家,以至于你压根不担心能不能留在那里,因为你知道,你一直都在那儿,无论你是否意识到。
我的感受是海豚出水如同入海算沙,海面之外就是符号界。
但最近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某个更稳固的东西正在来临。我感觉会有某个冥想深到让我做一次永远无法回头的转型。或许这是我的小我(Ego)害怕自己死亡。有时候,我发觉再也没有理由去思考什么,再也没有理由从定静中出来。我之前已经时不时地处在那种模式之中了,但我现在预感到的是彻底而持久地与我的自我意识(EgoisticMind)决裂。
【日记】2002年2月15日
我正体验着一种我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平和与轻松。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满足感,它无所不在,从前面到中间再到背景中,若隐若现,但从不消失。我已经被宁静吸引住了,它是我现在最关心的。我发现自己已经对生活中的其他消遣不感兴趣了,只是安住于冥想中,或是向内探寻纯粹的觉知。我发现自己想要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只为了处理我的基本状态,然后被动或主动进入那个“源头”。
就像
之前被无数绳索紧紧绑缚,无法呼吸
之后挣脱所有绳索,解开所有束缚,重获自由
紧张自我,ego ,小我,思维
放松自我,大我,情绪
昨晚我自主开发了一种新的冥想。我看见我之前一直认同的自我(Self)只不过是一种紧张感,直接检视它的话就会消融。我想起了几个月前与之一致的发现。
在我意识到这一紧张感之后,我看见,我觉知到的每样事物都只是客体。紧张感、思想、感情……在我心智中的一切,都只是客体,而我决定不再对任何客体感兴趣。我想知道“主体”,我想要探索觉知客体的“主体”。
于是,我把它们都放掉了,只保留主体。我感觉主体就位于“我经常发现自己的那个地方”的后面,而我感觉只要偏向那个方向,直到用我“探索的重量”将墙壁压垮。这将成为我新的修习内容。
【日记】2002年2月25日
当我在跑步机上跑步的时候,一个很棒的、深刻的、我称之为“后退”的简单修习方法到来了。
【亲证】
首先,我简单地留意到了这个世界,它就在我的外面或前方。我意识到,我无论怎样都会被导向我所观察的事物的后面。然后我意识到,我不只在我所观察的事物的后面,还在我身体的后面。我可以像观察世界一样观察我的身体。
如果你也这么做的话,那么你就在练习“后退”,而这就是需要做的一切。现在,注意你的念头,继续后退,好让你可以像观察自己的身体一样观察你的念头。接下来,注意“我正在练习后退”的感受,并在觉知“我甚至在这一感受的后面”之时,观察“我正在……”的感受。
现在,留意“无论有什么存在,都存在于你之内,无一例外”。一直这样处理所有微妙的运动,直到连“存在”都融入于“你”之内为止。结果至少应该是深刻而有趣。经常练习这个之后,只需要简单的“有个后退的念头”,你就能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做到立刻回“家”。
出离心,“子归家”
关于视角上的层面
我在打字(第一人称视角 1 )(感知)
我观察到我在打字(第三人称视角 2 )(觉知(我察觉到自己的感知))(认知)(自指,时空扭结,丑闻)
我可以观察到我在无限个宇宙中间的某个宇宙里面在打字
我观察到我观察到自己在打字(新的第三人称视角 3 )(对觉知的觉知)(Meta(元认知))
用学习来打比方
第 1 层,学习各种(具体的)知识
第 2 层,学习如何学习,更高效地学习
第 3 层,为什么要高效地学习(人生苦短)
第 4 层,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就是思想的本质,亦即不停地反思)
【日记】2002 年 3 月 3 日
不久前, 我获得了一次美妙的体验。当时我正躺在床上,或许正在思考存在之类的问题,然后我突然对“我的基本体验是什么”好奇起来。我不能解释,但这种好奇如此单纯、如此真挚,以至于没有思考任何教诲,我只是自然地、傻愣愣地寻找我的基本体验。
我没有思考,或者说: 好的,调查开始。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犹豫。我只是停下来,开始寻找存在的最基本性质,然后接下来,不知怎么的,我好像正在下沉、远离噪音 (噪音是: 我刚刚在想做我自己,就可以看见)。我记忆中的下一个框架是“如是状态 (Being)”。
我感觉可以描述它。它有一种明确的味道或熟悉感。当我试着对我的妻子描述时,我发现自己用一个点烟器去描述这一体验--它就像点烟器被点燃之后发出的持续呼呼声。持续的呼呼声一直都在那, 而呼呼声就是觉知本身,但它总是因自己定静和永恒的性质而没有被运动的头脑察觉。
啊,我看见我因此而抵达何处。基本上,“如是状态”一直都在那,但我们能否意识到这个事实完全取决于我把我的注意力放在什么“地方”。如果我只把注意力放在运动/噪音上,那么我就看不见一直在那的那个东西。但如果我把注意力放在我最基本的性质上,就会认出我的“如是状态”,也可称之为“恒久的当下”。
有时候,我已经把这一体验描述成“发现我自己漂在一个荡漾的海面上”,充满了活动。然后,随着离开海面往下,下沉得越深,就变得越加定静。最终抵达完全没有运动之处。水一直是水,不管显现的是充满气泡的开水还是冻成冰的固态水。与此类似,觉知始终是觉知,不管显化成有限的“个体自我感”还是无限的“永恒自我感”。
或许从这一体验中得到的最重要了悟是: 我们本质中的“静止面向”和我们自我的“运动面向”是同时发生的。这意味着是,天堂、涅槃或其他任何对终极实相的描述不是“将来”的事 (好像我们结束地球生活之后就会神奇般地被送到那儿去),而是就在此时、此处,只是我们心智的运动将其屏蔽了。这是一个激进的发现,因为它为我的现实显示了一个全新的基线。
想一想: 当我们做梦时,我们错把梦境和梦中的身体当成真实的、稳固持久的实相。而之所以当我们醒后不再把梦境视为真实,唯一原因是醒后有连续的基线。我们之
题:“一”是如何生“万物”的?
换言之,这个大哉问就是: 宇宙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 麻烦的是,我们几乎一直都从二元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将自己看成独立的个体,存在于一个与自己分离的世界上,并与上帝或终极实相彼此分离。但这种二元论仅仅是一种视角,而以我的经历看,这一视角是局限性的,而且非常无力。
还有另一个我最近才搞懂的视角: 非二元论。这种观点认为: 对任何事物来说,都不存在“二”; 不存在一个分离的“你”,不存在一个“分离的世界”,也不存在一个创造你和世界的“分离的上帝”。从非二元论看,只有上帝存在,而上帝表现为你和世界。关键是,当你和世界出现时,上帝便消失; 当上帝出现时,你和世界便消失。
我在静心过程中亲自看见了这个,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变得前所未有的大--如果“一”显化为万物,那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具体地讲,究竟是什么机制让整个宇宙